纸婚（2）
其实是个婆婆妈妈的生活喜剧（x）
一场秋雨一场寒。韩沐伯没搬走多久秋天就来了。
潮湿阴冷的空气让秦奋睡不踏实，在被窝里翻腾到半夜才睡着。可惜一大早又被电话吵醒。
“喂，妈。”
“奋奋啊，你怎么这个点还没起床啊，我这都打了几个电话了。是不是昨天又熬夜了？”
秦奋一个头两个大，赶紧打住：“妈，你有什么事啊？”
妈妈絮絮叨叨半天这才想起来说正事：“你小姑姑的儿子，子墨，还记得吧，考上小韩任教的那所大学了。你说这不是巧了嘛，我和你小姑姑都说好了，让你俩去接他，平时也多照应照应。子墨还小呢，你俩要有个当长辈的样子……”
剩下的话秦奋也听不进去了，烦躁得直挠头：“妈！你怎么又这么多事儿呢，现在的孩子有主意着呢，人家也得愿意……”
“哎呀呀，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咯，一点点小事情推三阻四的。再说，这主要和你没关系，还是要麻烦小韩，小韩是个好孩子，肯定会答应的。让他带着子墨熟悉熟悉校园，生活上有什么事也帮帮忙。唉，你说这么大个孩子也不省心，省内那么多大学不上，偏要去北京。跟你似的，你们秦家每一个省心的！”
秦奋叹气。离婚这事儿他还没告诉家里。当初铁了心要结婚，现在不到一年就分道扬镳，他说不出口。现在也只能认输：“行，妈我知道了，你把子墨联系方式给我，我去接。指定把这小祖宗伺候好了。”
挂了电话烦得直挠头。其实倒不是怕他妈妈，是怕韩沐伯。他要怎么和人家说，对不起，我没和我妈说咱俩掰了，并且目前还不打算说，你来帮我圆个谎？他现在就能想象韩沐伯蹙起眉带着责问的眼神，好像他一把年纪还是那么没谱，又给他添麻烦了。
是啊，我可不就是没谱吗。有谱也不该招惹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白天鹅。
秦奋有点自暴自弃，管那小崽子干嘛，好不容易跑这么远没人管开心死了，要他这个监护人干嘛，随他去！反正他不要联系韩沐伯。
秦奋躺在床上正试图用脚趾把刚刚气得扔下床的被子勾回来，手机又响了。
居然是韩沐伯的短信：你妈妈和我说了子墨的事情。
秦奋一骨碌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打字：你别管了，我妈不懂瞎胡闹。
等了一会儿才收到回复：没事，我也一起去。
很快又补充一句：听说他爸爸妈妈也一起来。
这下秦奋更不明白了，他是想帮自己把离婚的事情瞒过去？可是他图什么呢？秦奋想不通，韩沐伯总是让他想不通，就像他到现在都想不通当初他为什么要和自己约会，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答应自己的求婚。
但是他也永远没办法拒绝。
到了约定的那天，秦奋开着车去学校接韩沐伯。宿舍楼下路窄开不了车，他俩就约在老地方见。远远地就看见韩沐伯穿着件黑色大衣在路边等他。北方秋天来得早，银杏树叶已经黄了，金灿灿的，很好看。可惜物是人非，秦奋再次来到这里已经不是当初的心情。
见了面居然奇怪的风平浪静，像是两个普通同事，这次见面也是普通出差。
两个人一路没有多话，平静地到了机场。下了车韩沐伯地跟着他，倒是秦奋有些尴尬，急匆匆地走，不停地看表，生怕耽误了他的时间。
还好航班难得的准时。秦子墨跑过来的时候，秦奋正犹豫要不要给韩沐伯买瓶水，正好解决了这个难题。
“哥！”这小子这么多年没见也不认生，行李箱在地上拖得跟风火轮似的，冲上来就给了秦奋一个拥抱。在秦奋反应过来之前又松开，“啊呀，这就是嫂子吧。结婚时正巧赶上我考试也没见上一面，嫂子比照片上还好看！”
秦奋一巴掌就呼他脑袋上了：“你话怎么这么多呢！”说完飞快地看了一眼韩沐伯。他倒是没什么反应，笑盈盈地和他打招呼。
“嫂子我就不和你拥抱了，我哥这手劲儿太大，吃不消。咱俩握个手，握个手。”
秦奋掐着他后颈给他拎回来：“你爸妈呢？”
秦子墨眨巴眨巴眼：“我爸妈不来啊，他俩把我送走了高兴得不行，出国旅游去了。”
秦奋下意识地看了韩沐伯一眼，他还是那样，表面云淡风轻地看不出端倪。
韩沐伯搭着秦子墨的肩，走，嫂子带你吃饭去。
秦奋叹口气。没离婚的时候，一听人管他叫嫂子就板着一张脸，现在离了婚了，却自称起嫂子来了。其实他也不是开不起玩笑吧，只是不爱和自己胡闹。和秦子墨勾肩搭背的，他俩倒像是亲兄弟。
秦奋默默跟在后面，那股子别扭劲儿又泛上来，踢踢踏踏托着脚步不愿意跟上。
秦子墨发现他掉队了跑过来挽着他的胳膊，另一只胳膊勾着韩沐伯韩沐伯，笑得没心没肺：“快点走嘛！我快饿死了！”
帮秦子墨整理了宿舍，熟悉了食堂，秦子墨这个自来熟很快认识了同学，对两个老人家说拜拜。送走秦子墨，韩沐伯也和他说拜拜，拐了两圈回了宿舍。
秦奋在车里抽了两只烟，把白天的事情又细细想了一遍。很多事情想不明白。他好像从来没有明白过韩沐伯。
秦奋当晚再次失眠，黑夜使人冲动，他忍不住发了一条信息给韩沐伯：“你为什么要骗我他爸妈也会来？”
谁知道他回复很及时：“谁骗你了？我说听说，消息有误不能怪我。”
秦奋：……好吧。谢谢你陪我演戏。
过了半天才有回复：嗯。
秦奋：不早了，你早点睡。
打出“晚安”又删掉。手机也再没有响动。
折磨人，离婚前折磨人，离婚了还折磨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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